不小心攻略了男主他叔_第41章 第四十一口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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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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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燕山月入住长宵国首都,与人族共襄御敌之策。

        暝暝身为长宵国的国主,骑在青鸾之上,摇曳过长街,身后恭敬抬着冰冷沉重的神位。

        身边的这些神明与人类对妖族深恶痛疾,却不知现下这位站在人族至高至明处的长宵国主就是妖。

        为了迎神族,长宵国都内建筑九十九层高塔。

        本是战时,国内资源紧张,暝暝的这座高塔说是感召神人之力,一夜之间高楼平地起而建造,实际上这是暝暝自己耗费妖力建造,

        那日天月高悬,她爬在燕月塔顶,挂上最后一盏琉璃灯。

        暝暝回头看着守在自己身下的陆野,忽然松了自己的力气,坠入他怀中。

        建造这座高塔已耗费她太多的妖力,再过数十年,她不再有能力压制食欲,就要进入漫长的沉睡。

        她靠在陆野的怀中,语气带着无尽的倦意:“待人妖之战明了,以后的长宵国就交给你。”

        “你呢?”

        “我困了。”

        “我等你。”

        “我一睡就是千万年。”

        “千万年也等,我会长生,直山枯海竭。”

        “人总是追求长生。”

        “长生……”陆野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暝暝的头顶,“公主,长生只是为了你。”

        在这一瞬间,暝暝忽然开始想象自己深藏在巴山最隐秘处的小窝里多出一个人的模样。

        那个小山洞里没有太多人类的东西,她睡觉的时候,头上就枕着玄商给她织的粉红色围巾。

        ——

        几日后,燕山月抵达长宵国都。

        “青冥。”第一次有人直呼暝暝的这个名字。

        燕月塔上,暝暝看了一眼燕山月,等他先说话。

        这神仙寡淡无味,在这一刻她的食欲也被压制到最低,所以她也不排斥与燕山月交流。

        “你与许脩有多次交手,可曾了解他?”

        “他?”暝暝虽然曾与许脩共同生活过上百年,但她并不了解他,她从未关注过他。

        所以她摇头。

        “许脩只在你手下吃过败仗。”

        “不过是兵家计谋,以山河为棋局对弈而已,他棋艺更弱一筹罢了。”

        “人族并不缺乏高明的弈者,但他无情。”

        暝暝倒是记得,许脩看起来挺好吃的。

        她不知道的是许脩那仅存的一点属于生物的情感全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他离开时候,将自己的一颗心送给她吃了,再之后,他就有类似神明的冰冷坚硬了。

        与神明不同的是,神与天地同生,不会想要毁去这片大地,许脩与神明相反,他有的只是冰冷的掠夺与毁灭。

        “许脩必须要死。”燕山月对暝暝说,暝暝点头。

        而后燕山月说出自己的计划:“传闻千年之前许脩曾与人族贤者白衣有过一段渊源。”

        暝暝半眯的眼睫抬起,来了精神。

        “传说中你承白衣感召降生在长宵?”燕山月说起暝暝的故事。

        暝暝继续点头,有些警惕,对方难道在怀疑自己与白衣的关系吗?

        但燕山月自顾自地给她解释起来。

        “这是很聪明的政治手段,以神人为自己的出现做合理化的解释,既能让民众信服,也能让你的母亲掩盖那些皇宫之内不可说的秘密。”

        “秘密?”暝暝猛地扭过头来,她盯着燕山月说,“我的母亲没有秘密。”

        其余人揣测青离,是因为他们的眼界如此,但九天之上的神族也如此想,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对燕山月道:“天上天战神之名声遍四野,我等一介凡人不知可有机会领教一二?”

        她运转法术,袖袍卷起狂风,领着燕山月一起燕月塔上往下坠落,眼中出现些许怒意。

        她不能接受有人如此构陷青离。

        私事?还能有哪些私事,无非是那些无聊的男女之事。

        但青离一声从未对某一名男子有过感情,她若喜欢谁,必定会堂堂正正地与之成亲。

        燕山月笑,他身后拔出长剑,竟然真的允了暝暝的邀请。

        在下落的短短一瞬中,两人过了几招,燕山月感受到这长宵国国主身体里蕴含的巨大能量。

        世人只知道她麾下那位最忠诚的陆野将军所向披靡,是举世无二的修炼者,甚至有比肩神族的实力。

        但他没想到这位被他保护着的长宵国主竟然有更强大的力量。

        两人过招,动作都很收敛,但也在王宫内引起了巨大震动。

        陆野赶来,便见暝暝与燕山月的拳剑相交,身影相偕坠落。

        在落地的前一瞬间,燕山月收了攻势,顺手将暝暝的手腕抓住将她护着从容道:

        “先前还怀疑国主殿下与白衣的关系,现下是我误会了。”

        方才暝暝展现出的怒意不似作假,看来青离真的是她母亲,那么他接下来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了。

        燕山月手一松,陆野将暝暝护在身后。

        燕山月继续道:“据我所知,许脩曾是白衣的学生。”

        陆野知道暝暝的身份,他知道她就是白衣。

        燕山月此言一出,他敛下眸中的惊讶,只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暝暝在他身后拢着自己的袖子,方才在落下时,她的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燕山月的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对没有食用价值的东西出手,毕竟只要她没有得失心疯,她断不可能对山里的随处可见的石头出手。

        她对燕山月“嗯”了一声。

        “根据神界残存的记载表明,许脩对这位老师似乎有些不一般。”

        “如何不一般?”

        “他杀了她。”

        白衣突然不见踪影,也只能用她死了来解释,在旁人看来,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脩蛇。

        暝暝眯眼:“?”我只是睡了,不是死了。

        “许脩原形是脩蛇,它的特点就是有不断膨胀的权欲,想要掌控天地,白衣性情特殊,未必不会投入他麾下,但他却将她杀了,这说明他对白衣有特殊的感情,为了防止自己被感情牵绊,所以他只能割舍这段感情,将白衣杀死。”这是天界对他们二人关系的推测。

        神族对人间的观测确实准确,当初许脩确实是想要这么做的。

        但他没有能力杀死暝暝,也没有能力掌控她,所以他只能把感情斩下,当成给暝暝的临别赠礼。

        割舍这段情感之后他就彻底成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怪物了。

        暝暝听得云里雾里,只能胡乱点头。

        燕山月取出神界早已制作好的七情灭杀阵说明他们诛杀许脩的计划。

        暝暝不知道他们在阵法中制作了一个幻境来引发许脩对白衣的记忆,意图唤醒他的感情,在他出现破绽的时候将他杀死。

        暝暝询问阵法运转的原理,燕山月也未说明,只说神界也有自己的秘密。

        天界必不可能让这样强大的杀阵泄露。

        暝暝被安排去守护此阵的阵眼,她只当这是一场普通的战役,此前她与脩蛇还有无数次交手,便答应下来。

        燕山月离开后,陆野问暝暝:“许脩……公主认识他?”

        “嗯,他给我的礼物……很好吃。”暝暝舔了舔嘴唇。

        她对许脩的记忆就只在最后的那颗心的味道了,但恰恰就是这点味道,让暝暝永远记住了他。

        最终的神妖大战终于展开,阵法中许脩想起当初自己与暝暝相处的所有画面。

        但那又如何?

        在他的视角中暝暝还在巴山深处沉睡,看来他的那颗心将她勾得紧,让她睡了那么久。

        只要暝暝不在他身边,他就是彻底没有感情的欲望机器,所以他将幻想挥散,没有让阵法伤到自己半分。

        而后便装出被阵法伤害,以分身与燕山月缠斗,其余的所有力量接着阵法力量,开始对人族大地进行肆虐,入侵每一处人族据点。

        暝暝带领长宵国士兵所驻守的阵眼与整个阵法相连,许脩的毒通过阵法传播,也传到了暝暝这里。

        暝暝犯了一个错,她太信任人类与神族,以至于她对神族的力量没有丝毫怀疑。

        毕竟那是与天地共生的、掌管世界规则的无上存在,她接受的人类教育太多,所以也产生了这样的错误判断。

        暮夜谷里,她的军队陷入危机,所有士兵都中了毒,只有她与陆野还安好。

        暝暝将其余人身上的蛇毒渡到自己身上,许脩确实强大,这一次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她快要死去。

        她靠在营帐的榻上,装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让陆野以为自己只是困了,并非是中毒。

        她不是无所不能的妖怪,这些年也曾受伤,蛇毒绞得她的五脏六腑锐痛。

        “有些困,睡一会儿。”暝暝半倚着床榻,对陆野轻声说。

        在蛇毒还未被他们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蛇毒渡了过来,所以她以为陆野不知道。

        但陆野抓起了她的手腕,看到她手腕上蛇毒映出的黑痕。

        “公主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了?”暝暝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被发现了也不害怕。

        她没察觉到陆野的感情,所以以为陆野并不会太在意自己。

        她收起自己的手腕柔声道,“知道就知道了,那你给我守着,让我睡会儿觉,好吗?”

        “暝,你要死了。”陆野说出了暝暝真正的名字,“神仙的阵法看来也不管用,许脩的毒渗透到阵法的每一个角落了,对吗?”

        “对呀,我已经尝试朝外面发消息了,但是外面很黑,灵气无法传递。”暝暝笑了笑说。

        “你替我们把毒渡过来,你自己——”

        “我自己就我自己呀,我只是一条蛇。”

        暝暝替陆野将散乱的发丝拢好,他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现在他这样有些潦草,自己还有些不习惯。

        “暝,我再说一遍,你要死了。”

        “生老病死……很正常的呀。”暝暝还是笑。

        陆野几乎无法与她沟通,他问:“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你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当初是为了青离,也为自己找点事情做,但后来我真的成为长宵国的国主啦,登基那天回去的时候你还记得吗?街边卖炭的老翁将他手里那点珍贵的、黑乎乎的炭塞给我,他说殿下呀,今天太冷了,天上大雪,你烧些炭更暖和些,他不知道宫里有好上千百倍的、用不完的金丝炭,他只是爱戴尊敬我这位刚刚从公主变成的国主,他身上的味道好香好香,我想要吃了它,但我只是用了他给我的炭火回到宫里烤了一顿鹿肉。”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暝暝抬手抚摸着陆野的脸:“我知道的,这是责任。”

        她是一位真正的、千秋万代的明君。

        “冬天太冷了,我希望人间永远没有雪。”

        “你想过自己吗?”

        “世间的美食我吃了很多很多,没有什么能满足我的欲望。”

        “所以你选择不满足?但你现在饿得要死了。”

        “嗯。”暝暝还是平静地应。

        陆野猛地抱住她,他在她耳边说:“我多希望你能做自己。”

        “第一次有人类跟我说这样的话。”

        “我会照顾你到死去。”陆野对暝暝说。

        中毒第三日,暝暝已经快不能行动。

        陆野跛着脚给她送来食物,今日的吃食分外美味,只一口便有丰沛的能量涌入暝暝的身体。

        这是她从未尝过的美妙滋味,这让她自己在恍惚间以为自己早已经死了,灵魂来到虚无缥缈的虚无之境。

        透过着隔绝蛇毒的半透床帘,暝暝看到陆野端着碗,安静看着她。

        “很好吃,很好吃很好吃……”暝暝呢喃着重复这句话,如果能再吃一两回,吃上更多的食物,她没准能将许脩的剧毒给解了。

        但她的欲望是成倍增长的,下一次她又该吃多少呢?

        陆野的手绕过纱帘,拇指按在她手腕的蛇毒黑痕处,哑着声问:“公主,饱了吗?”

        这么多年,只有他坚持着原来的称呼,公主,公主,不是王上国主,他始终在保护着她。

        “哪来的食物?”暝暝抓住陆野的手问。

        在这样的绝境之中,唯一的食物来源是她身边的这些人……

        “山谷外有异动,我去外面取了些食材。”陆野安抚她,他从没骗过暝暝,这一次饿到意识模糊的她信了。

        第四日,他单手给暝暝奉上食物。

        蛇毒入骨,暝暝不能行动,只能张着嘴让他将食物送过来,视线也模糊,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穿着盔甲的身影靠近她。

        今日陆野没有拥抱她,她问:“将军今日为何不抱我?”

        “打猎,有些累了。”陆野单手拿着碗说,他的右臂空荡荡,身上的铠甲熠熠生辉。

        最后一日,陆野给身上的铠甲施展了法术,那铠甲顶着他的人头来到暝暝的床前。

        这一次他没有带食物,只是对暝暝说:“公主可曾知道我的先祖姓本为鹿?后来因为鹿的寓意不好所以改了姓名。”

        “略有耳闻。”暝暝果然博学多才,对于这种隐秘的上古事迹都有所知晓。

        “鹿是一种很好捕猎的动物,它的食物美味,皮毛剥下可以御寒,鹿角可以留在房间里做装饰。”

        “是呀。”暝暝想起自己有了灵智之后吃到的第一份经过烹调的食物就是鹿肉,最初玄凰在她面前分解鹿肉的模样又清晰起来。

        “人们学会豢养更多的动物之后,鹿就不重要,但它因为上古流传下的传统,成为权力的代名词,但它最开始……也只是食物而已。”

        暝暝听馋了,问:“今日吃什么?”

        “鹿唇。”陆野说。

        守在暝暝床前的盔甲为暝暝递上最后一份食物,没有手没有脚没有身体的陆野俯身吻了下来。

        暝暝摸索着朝前伸出手,只摸到了冰冷的金属,但那食物的味道太吸引人,她侧头将最后一份食物送入口中。

        唇与唇相触,尚还温热,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有人在吻她。

        鹿终究只是成了鹿,成了盘中餐。

        暝暝在吃下人间至味之后,只听到叮当的一连串声响,盔甲失去法术的依存散架在地上,而她自己也有了无数能量。

        这能量足够她恢复行动,她猛地睁开眼,只见眼前余下一副空荡荡的盔甲。

        她反应过来自己吃了什么,虽然身体不拒绝食物,但心理上的巨大震撼让她侧过头去不住干呕。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这种感觉与食鹿带来的愉悦交杂,形成一种震撼的感受。

        她跌跌撞撞朝外奔去,却知道自己无法找到陆野了。

        山谷之外,许脩准备攻破她把守的最后一处阵眼,他惊讶于此地竟然还保持着生机,看来那位长宵国的青暝公主确实有些实力。

        他正待上前彻底捣毁睁眼,便看到身着白纱的暝暝抱着一身盔甲奔了出来。

        怦通,怦通,明晰的心跳声响起。

        脩蛇的心被暝暝吃了,彻底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

        在靠近暝暝的时候许脩听到了自己久违的心跳声,他看着暝暝,不由自主朝她走去。

        “老师。”他呼唤暝暝,语气竟带着重逢的怀念。

        在心跳声的影响下,他想起他思念她。

        但暝暝看着他,眼中只是带着无尽的迷茫与不知源头的坚定。

        “你醒了?”许脩朝她伸出手,他想像以前一样跟在暝暝身后,替她将捧起裙摆。

        她醒过来了,他们是同族,他们会在一起的。

        但暝暝只是定定看着他,她瞬间明确了一个目标,这是她身为长宵国主的责任。

        她低头,在许脩的注视下将陆野留下的盔甲穿在自己身上。

        暝暝定睛看着许脩说:“许脩,将军已经战死,国主还未降。”

        “来。”久别重逢后,这是暝暝对许脩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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