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_番外-5(“至死不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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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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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可是孟宴礼继续又说,说听见她打了几个小呼噜。

        黄栌大惊失色,哪个女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睡觉打呼噜的?!

        “绝对不可能,你诬陷我”

        “是可爱的小呼噜。”

        “不可能,孟宴礼,我从来不打呼噜的!”

        “偶尔会有一点,不难听。”

        “什么偶尔,从来就没有过。”

        “都说了不难听。”

        “我不打呼噜!!!”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孕妈妈都是这样,怀孕时身材反而更丰满。她对孟宴礼又不设防,夏季睡衣领口没拢好,露出一些轮廓。

        孟宴礼放下搅动粥锅的勺子,拄着料理台,俯身吻她。

        厨房墙面是接近“蕉月”的绿色,早晨的阳光把他们交叠的身影印在墙面上,要不是粥锅沸腾得不成样子,这个吻实在很难停下来。

        帝都市有些热,喝粥也容易流汗,但孕妈妈不太能吹空调。

        孟宴礼把空调调成了最小的睡眠风,温度也调在28度,又拿了张薄空调毯搭在她腿上,才坐下来,准备和她一起吃早饭。

        他们一同拿起汤匙,喝了粥,然后都顿住动作,看向对方。

        孟宴礼笑着:“抱歉,果然分心就会有失误。”

        黄栌也在笑:“你忘记放冰糖啦!”

        “美龄粥”要放冰糖才清甜,他忘记了,可这个早晨依然是甜的——

        “孟宴礼,宝宝踢我肚子了。”

        “可能是觉得爸爸煮的粥好吃?”

        “才不是,宝宝一定是在提醒你,不可以说妈妈打呼噜,妈妈从来不打呼噜。”

        “宝宝说得对。”

        后来有很多个早晨,他们相对坐在餐桌旁,谈笑着,喝着粥。

        再后来,餐桌旁的人变成了三个,他们的女儿吧唧着小嘴,指指桌上的白陶瓷碗,学会的第一个字音居然是:“粥、粥粥。”

        53  寿司饭团

        黄栌和孟宴礼的女儿小名叫小椰子。

        小椰子长得像黄栌,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但性格上很像是黄栌和孟宴礼的混合版,甚至过分活泼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孟政一的影子。

        小椰子4岁那年的“520”那天,刚好是周末。

        一家人准备了糕点、鲜花、气球,准备去郊外露营野餐。

        小孩子没有很懂“520”的含义,但黄栌和孟宴礼告诉她,这是爱的节日,也是表达爱的节日。

        小椰子听见孟宴礼在早晨和黄栌说了“我爱你”,于是小小的心里有了个盘算,她也要和她爱的人们表达爱。

        她爱的人太多了:

        爱爸爸妈妈,爱爷爷奶娘,爱姥爷,爱杨奶奶,爱仲叔叔陈叔叔子漾叔叔桑子阿姨。

        也爱展馆的经理叔叔,青漓日租公寓的小米姨姨。

        等黄栌接到程桑子的电话,才知道,原来她女儿把周围的亲朋联系个遍,对每个人都郑重地说了“小椰子爱你”。

        程桑子在电话里笑道:“妹妹,你女儿真是个海王啊,光我朋友圈里就看见好几个人显摆了,说孟哥家闺女和他们说了我爱你。”

        黄栌把小椰子抱在怀里:“怎么没和妈妈说呢?”

        小椰子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妈妈我爱你,爸爸我爱你。”

        于是这个充满爱的早晨,黄栌和孟宴礼带着小椰子,在厨房里做寿司饭团,准备去野餐。

        爱的节日嘛,饭团也是爱的饭团。

        蒸米饭时用了一种进口的粉色米,蒸出来的米饭是樱花色,很可爱。

        小椰子踩着椅子,勉强看得到料理台,她学着黄栌的样子,把米饭铺在紫菜上,也学着孟宴礼的样子,把萝卜泡菜、鸡蛋丝、胡萝卜黄瓜等食材一一摆放在米饭上。

        他们用竹帘卷好寿司,然后切开,摆放在便当盒子里。

        一家三口里,只有孟宴礼的寿司卷做得最好,紧实。

        黄栌和小椰子的寿司卷出来,都是松松散散的,不得不切得大一些,不然会散掉。

        摆着摆着,母女两个开始不好好干活儿了,小椰子和黄栌几乎是同步的,把手里的寿司送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嚼着,说好吃。

        她们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说是包得不好看,拿出去别人看到会丢脸,不如自己先吃掉,再包好看的。

        两个人同流合污,一连吃了好几个,又怕被孟宴礼这个唯一清清白白、勤勤恳恳的人嫌弃,干脆拉着他下水,话术都是一样的——

        “孟宴礼,你都忙了半天了,你吃,我喂你。”

        “爸爸您辛苦了,张嘴,啊,小椰子喂你。”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像两个小祖宗,把孟宴礼拿捏得死死的。

        两个手撕都举在他嘴边,他那句“吃太多一会儿到了郊外你们会吃不下去”的劝说,也就说不出口,加入了母女俩的贪吃行列。

        后来孟妈妈孟爸爸和黄茂康来了,小椰子也吃饱了,拍拍小肚子,直接洗手不干了,罢工,跑到客厅去和他们聊天去了。

        黄栌在厨房里隐约能听见小椰子在和他们分享她家的日常生活,比如说他们一家三口晚饭后出去遛弯、一起做手抄报、一起去动物园

        但是小椰子说着说着就开始下道了,居然告诉黄茂康:“姥爷上次你做的那个松树桂鱼好好吃呀,妈妈回来也研究了,没成功,鱼鱼都糊了,只有爸爸肯吃。”

        黄栌在厨房喊:“小椰子?!”

        小朋友不在厨房里,不用追求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干活了,孟宴礼拖了一张椅子过来,让黄栌坐下休息休息。

        “孟宴礼,你是不是嫌我卷得不好看呀?”

        “不是,怕你累。”

        这句话本来是挺正经的,他说的“怕你累”,是因为昨晚黄栌画画到很晚,不是因为他们早晨做了,且黄栌在上面。

        但黄栌会错了意,她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垂,扭头看了一眼厨房门口,小声说:“没有很累。”

        孟宴礼笑了。

        黄栌警惕地问:“你笑什么?”

        “没有。”

        “你明明笑了。”

        “笑你可爱。”

        门铃被按响,不知道是谁去开的门,黄栌只听见小椰子欢快地叫着:“妈妈,妈妈!有人给你送了花,是黄栌花和玫瑰哦,好美呀,黄栌花像雾一样。妈妈,你猜猜是谁送的?”

        不用猜。

        会送她花的男人,只有孟宴礼。

        花束包装很精致,用了《梦中的婚礼》的乐谱做包装纸。

        花店代写的卡片是空白的,他什么都没要求写。有些爱,不用过多言语。

        黄栌抱着花束回到厨房,主动吻了孟宴礼。

        这个男人,前些天他们计划今天出去野餐时,他还说自己不太了解这些新兴节日,结果现在,不但在给他们卷寿司,还给她买了花。

        “孟宴礼。”

        “嗯?”

        “我想吃一块你包的紧实的寿司。”

        “过来,张嘴。”

        “520”这天到郊外露营的人很多,黄栌他们大概是人数上最庞大的一群:

        两家的长辈都在,黄栌工作室的朋友也都在,还有刚好在帝都市的徐子漾和程桑子带着他们家的儿子。

        一群人扎了好几个帐篷,连野餐布都是三张拼在一起的。

        起先大家都还没喝酒,黄栌也跟工作室的人聊了几句正经的。

        她说话时,边说边吃了一块蛋糕,一撮头发沾了奶油,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到,还是孟宴礼支完帐篷走过来看见,拿了湿纸巾帮她擦掉的。

        黄栌也就和孟宴礼说悄悄话:“这个蛋糕挺好吃的,你尝尝?”

        陈聆的妻子出差了,没跟着一起来。

        他看见孟宴礼和黄栌的互动,拿起蛋糕猛咬了一口:“我服了,我都结婚了,还能让我吃到狗粮!”

        刚好仲皓凯过来,看了一眼,很是嫌弃地说:“陈聆你能不能吃得干净点,啃酱骨头那天你蹭一脸就算了,吃个蛋糕也能一脸奶油?”

        陈聆把脸凑过去:“凯哥,帮忙擦擦。”

        得到的答案是,“滚你妈的,自己擦”。

        后来大家都玩开了,也就没什么正经事可聊了。

        一群人吹牛的吹牛,放风筝的放风筝,陈聆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块泥,带着小椰子在捏泥人。

        午后的阳光太舒适,黄栌靠在帐篷里看大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她想起第一次和两家长辈出来野餐,那时候孟妈妈还很容易哭,她爸爸也总是在忙生意,她和孟宴礼也没结为夫妻。

        他们这群人,也算是经历过很多苦难了。

        离异、丧偶、丧子、单亲、失去手足、丧父

        还好,每个人现在都很幸福。

        黄栌拿出她的拍立得,对准每一处欢乐拍照——

        徐子漾和程桑子的儿子很皮,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一条肥肥的蚯蚓,用木棍举着,拿过来献宝似的给程桑子看。

        程桑子真的是为母则刚,她最怕虫子,吓得手都哆嗦了,手腕上几个镯子撞在一起丁零当啷,可她还是稳着声音,指挥徐子漾:“老公,你去和儿子带着蚯蚓玩会儿,去那边”

        徐子漾也怕虫,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确定?我带儿子和蚯蚓玩?”

        “难道是我吗?!”程桑子喊了起来。

        徐子漾怂了:“行行行行,我去我去,我马上去。走儿子,跟爸爸玩呃儿子咱不玩蚯蚓行不?”

        黄茂康和孟爸爸坐在草坪上下棋,五子棋被他们玩得像是围棋一样,每一步都深思熟虑,偶尔还会因为落子的问题争嘴。

        孟妈妈则坐在一旁,闪着小扇子,给远在青漓的杨姨打视频,还用可爱的声音和杨姨的狗狗打了招呼,她对狗狗说,哈喽黄黄,你又长高了哦。

        仲皓凯30来岁的人了,依然还是那么欠,非要跑去给陈聆和小椰子捣乱。

        人家捏泥人,他偏捏个泥巴恐龙,吓唬小椰子说恐龙会把她和陈聆的小泥人吃掉。

        陈聆无语道:“凯哥,你做个人吧,小椰子这么可爱,你连小朋友都欺负?”

        “仲叔叔。”

        小椰子有样学样:“你不能欺负小椰子。”

        “为什么?”

        小姑娘理直气壮:“因为小椰子,可爱!”

        “可爱倒是挺可爱,不过”

        仲皓凯大咧咧往地上一坐,揪了揪小椰子的羊角辫,“欸,小椰子,我问你,上周末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回我?不乐意理你仲叔叔?”

        小椰子奶声奶气;“谁让你打错了我的名字。”

        “我打得不是小椰子?”

        “不是!”

        “那我打了什么?”

        “小鸭子!”

        仲皓凯挑眉,然后爆笑:“行啊,小鸭子也适合你,你看你今天穿得不是黄色连衣裙吗,和小鸭子一样!”

        “才!不!一!样!”

        下午天气热,小椰子脱掉套头帽衫时,把头发给弄散了,羊角辫歪歪扭扭不好看,刚好黄栌又在帮孟妈妈收拾垃圾,小椰子便跑去找孟宴礼。

        等徐子漾终于陪他家倒霉的熊孩子把蚯蚓放生后回来,看见孟宴礼坐在帐篷旁,神色温柔,正在帮小椰子编辫子。

        徐子漾愣了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孟哥,你现在都会编辫子了?”

        “只会这一种。”

        “完了孟哥,你再也不是当年骑着摩托去玩击剑的翩翩少年了,你咋能学编辫子呢,多不爷们儿啊。”

        孟宴礼看徐子漾一眼:“蚯蚓好玩吗?”

        徐子漾:“打扰了,你继续你继续。”

        他们一直在郊外玩到日落西山,回去的路上,小椰子太累,坐在车子后座的儿童安全椅里睡着了。

        夕阳缓缓滑落,隐匿于林立的高楼大厦之后,余晖映出城市剪影。

        黄栌坐在副驾驶位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孟宴礼在路口红灯前,把车子平稳停下,没吵醒小椰子。

        他揉了揉黄栌的头发:“困了?睡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黄栌是有一点点累,但她不想睡,倒是有点想要吃东西。

        一下午忙着玩,体力消耗得也快,她翻出袋子里的便当盒,用手捏寿司送进自己嘴里。

        其实她不知道孟宴礼是什么时候学会寿司的,就像她不知道,孟宴礼是什么时候学会给小椰子梳羊角辫一样。

        很多年前,他们还没结婚时,她就说过,孟宴礼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看来她那时候说得没错。

        “下午不是还告诉小椰子,要先洗手再吃东西?”

        黄栌嘴硬:“可是我又没有玩泥巴。”

        她腿上放着便当盒,孟宴礼卷的寿司只剩下几块,她边吃着,边翻开手机朋友圈。

        最先刷到的,都是他们这群人发的照片,刷到后面,才看见朋友圈里充斥着“520”的浪漫气氛。

        受气氛感染,黄栌扭头问孟宴礼:“孟宴礼,你会一直爱我么?”

        落日余晖温暖了他的肤色,也柔和了他的目光。

        他拉起她的左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只回答她四个字:“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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